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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间的修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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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2-8 22:49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

（一）

很久没有享受独立的自我空间与时间了。远离喧嚣的中央商务区，漫步在一条行踪罕至的人行道上。原来，自由而无拘束的行走，也能给人无限的欢愉。其实，这并不是幽静的林荫小路，周围的人同样行色匆匆，摩肩擦肘，一会儿功夫，我就被落在人群之后。

快与慢，并不是物理速度，它是一条心灵坐标轴，只有原点，向两方延伸，没有极限。快步行走，可以赶上某班地铁而不迟到；快步行走，可以遗忘过去而暂时远离痛苦的记忆；快步行走，可以正视扑面而来的浮华。而慢步，腿脚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，心灵却一刻未歇息，脑海中不断闪回、闪回，思索着一切与灵魂和生命相关的事。

（二）

慢步间，我忽然发现一家名叫“光合作用”的书房。信步走进，环顾四周，橙黄色调的书屋，极尽展示太阳的巨大能量。却没有强势之感，品味很不错。于是选了两本书。一本是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的张宗子的《书时光》，另外一本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米兰•昆德拉的《生活在别处》。兴高采烈的捧着书，跑到旁边的一家咖啡馆里，品着下午茶，享受着午后的日光，和我的新书。

（三）

这个下午很舒服。暖暖的日光，斜洒在小桌上，我慵懒地依靠在墙角，眼睛偶尔瞥向窗外。

一群行色匆匆快步奔走的人们。

我又何尝不是快步奔走在生命线上的平凡一人？无论生活在何处，都是漂泊，在没有找到心灵归宿之前。可是归宿在哪里呢？徐志摩说，我于茫茫人海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，得之，我幸；不得，我命。如此而已。我有那般超脱和从容吗？究竟还是恐惧的。

我随意翻动着张宗子的书。中国悲剧小说的结局都以主人公了断尘缘、落发出家代替古希腊悲剧中不可避免的死亡。

“情悟梨香院”，宝、黛二人心意甚明。“冷月葬花魂”，岂是宝玉出家能平抚的哀痛？肉身得以解脱。而心呢？

“圣人说，哀莫大于心死。”仅仅是这一句话，让我买下了这本书。

（四）

我想到了故乡。让我既爱又恨的地方。那里有我爱的亲人、朋友，有我恨的麻木、迂腐和守旧。小时侯就能熟练背诵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、《故乡》和《祝福》，却并不怎样理解。什么熟悉而陌生？什么是既爱又恨？又何如爱恨交织？

昨晚，好友打来长途，劝说我回到故乡去，回到熟识的亲人朋友身边，寻求一种安逸闲适又稳定的生活。

张爱玲在《半生缘》中曾写到：“曼贞对世钧说，我们走过来，就谁都回不去。”至今读来，依旧热泪满盈。爱情流走，无法追回；青春逝去，无法弥补。生命是一条不归路，我根本记不清来时路，又怎样回去呢？每个女孩都梦想一个温馨的家，疼爱自己的老公、健康的孩子和安逸闲适的生活。

可是，这一切，并不是回到宁静、封闭的小城市就能够得到的。

逃离喧嚣与残酷的现实，并不能达到内心的平静。

记得电影《肖生克的救赎》里有人这样说过，“有些鸟儿注定不能被关在笼子里，因为它们的羽毛太美丽。”

（五）

茶杯渐渐冷却，夕阳斜照小桌。暖意退去。

一杯罗汉养生茶。两本小书。

一片凝思的安和。

其实不必刻意追求一杯下午茶的闲暇时光。匆忙行走间，同样可以冥想。修行，在生命中的时时刻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