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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在北京西四附近一条胡同的大杂院儿里长大的孩子,称其为院儿,实际上院儿里的空地还没有现在我家的客厅大,院里的大人们有时为了自家门前放一个菜坛子的地儿而发生矛盾,甚至破口大骂,严重到有时拳脚相加的地步,院子里会经常传出笑声、骂声、窃喜声,哀叹声、说闲话声、发牢骚声……,好不热闹!声音虽然有点儿不和谐,但邻里关系却是非常和睦的,每当大人们骂过之后,俩家的孩子们又跑到一起玩耍了,那个时候,孩子们放学后迟迟没到家,大人们根本就不用着急,准是又到邻家老奶奶家蹭吃的去了,随着孩子们吃饱了头也不回的离去,从老奶奶家的门缝里总会传出“小王八蛋!吃饱了就走呀,下回别来了!”的骂声,而每每到下回老奶奶又会从厨房窗户里探出头来喊到:“小兔崽子,过来!奶奶给你点好吃的。”院里的孩子们又会蜂拥而至。那时候每家的亲戚朋友邻居都认识,记得有一次我小姨家的表姐到我家来玩,正赶上我们全家出门了,家里没人,我小姨愣是在院里的王大妈家玩了一天,直到我们全家回来了,我表姐才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我妈说:“大姨,我走了,我妈还让我中午之前赶回去呢。”后来我家搬走之后,我表姐还经常去王大妈家看她,直到现在还有联系。
二十几年过去了,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院十八户人家每一张当时的面孔,但我再也听不到那些并不和谐但我很爱听很想念的声音了,因为听到它就知道院里有人,就感觉心里特别塌实,而现在我只听见我的女儿问我:“爸爸,咱家对门的那个男的我叫叔叔还是叫大大呀?”
“叫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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